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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点符号五六百年前才出现曾被视为“洪水猛兽”

2017-04-09 01:06:54

　　如果没有标点符号，今天的文章不知该怎样写，书也不知该怎样读。

　　我们都知道，中国古代文言文1般是不用标点符号的，古代读书人首先要下“句读”的工夫。其实，古代的外国人也不用标点符号。新式标点符号，只是56百年前出现并推行使用的“新事物”。

　　中外古代基本不用标点符号

　　中国古代的文字里，有标点符号吗？

　　应当说，有，但是不经常使用。中国古代的文言文典籍中，大多数是不用标点符号的。

　　不用标点符号，不等于说不用断句。这个断句，是要读者自己来做的。因此，古人非常重视断句训练。《礼记·学记》记载：“1年视离经辨志”，即学生入学1年就要考核“离经辨志”的能力。所谓“离经”，是指离析经文文句，也就是断句；所谓“辨志”，是指辨解文句内容。

　　标点符号五六百年前才出现曾被视为“洪水猛兽”

　　其实，离经和辨志是同1件事物的两个方面。标点文言文的进程就是提高浏览能力的进程。标点有误，反应出对原文的理解一定有毛病。只有反复考察原文，弄懂原文的含义，才能正确地标点断句。

　　古人把浏览文章的断句工夫，叫作“句读(dòu)”。私塾老师教授学生时，红笔断句，学生水平提高以后，不需句读，就可以够通读文章。句读的基本原则就是“语绝为句，语顿为读。”即语气结束的地方为“句”，用圈来标记；没有结束的文句叫作“读”，用点来标记。古人经常使用“可圈可点”1词，赞美某位历史人物的功业。

　　我国也有1些古代的典籍，在抄写出来或印刷出来的时候，就把句读标出来了，这是说我国古代也有标点符号的缘由。但是，这样的标点符号很不规范统1，随便性很大，而且使用得也很少。

　　其实在古代，不光中文没有标点符号，英文、法文、拉丁文、希腊文也都没有标点符号。为何古书都没有标点符号呢？学者梁文道先生曾给出过这样有趣的解释：

　　古代书的产量是很低的，市面能找到的书的种类也很少。罗马帝国时期1年只能生产1两百种书。中世纪末期有个欧洲最博学的学者——他1辈子也只看过800多本书，所以古人的博识与今天是不1样的。大家都说孔子很博学，但那时候有几本书呢？古人讲求的博学是深读，用英文说就是1两百本书放在你眼前，多是你1生要读的书了，所以要渐渐读、1个字1个字读，读完再读，1遍遍体会字里行间的意思——很快读完，以后没得读岂不很痛苦？

　　古代为何没有标点符号？由于他不需要读那末快。标点符号的流行只是近两3百年间的事情。标点符号是怎样诞生的呢？它实际上是1个商业行动的结果。56百年前，欧洲出现了古登堡印刷术，书籍出现并成为最古老的工业产品，进入市场成了商品。出于本钱斟酌，印刷商也就是书商就想做大量印刷来摊薄本钱，因而他们发明了标点符号，让书变得更容易读、读得更快。这还不够，还要分段。

　　古人的书是没有分段的，也没有章节。今天我们看《论语》，1篇与另外一篇之间是没有关系的，卷只是物资上的单位，竹简不够了，再换1卷继续写。中国古代的书是这样，印度、阿拉伯、欧洲的书也是这样。印刷术出来以后，出版商才开始给书籍做段落篇幅的划分。

　　新式标点符号是新文化运动1部份

　　我国现在通用的标点符号，是在我国古代的“句读”“圈点”等标点和符号的基础上，再引进西方国家的1些标点符号，经过百余年的使用改造融会而成的。

　　1840年的雅片战争打开了中国的大门，也打开了中国人的眼界。“开眼看世界”的中国人提出“师夷之长技以制夷”的主张，即学习外国的技术，以对付外国的侵犯。要学习，先得了解。西洋标点便在这个时候传入中国。

　　清末的外交官张德彝，是我国第1个介绍西方标点符号的人。张德彝祖籍福建，汉军镶黄旗人，同文馆英文班学生，曾前后8次出国游历，每次都留下1部以“述奇”为名的日记文体的闻见录。同文馆是清政府为培养洋务人材而设置的1所近代外语学校。张德彝随浦安臣使团出使欧美，1868⑴869年写出《再述奇》(今名《欧美环游记》)记叙了他在美、英、法3国的社会和文化方面的见闻。其中有1段对西洋标点符号的叙述，是我们见到的最早介绍西洋标点的文字。

　　标点符号五六百年前才出现曾被视为“洪水猛兽”

　　在中国第1个使用新式标点符号著书立说的人，是资产阶级启蒙思想家严复。严复深受西方文化的影响，也很了解中西文化的某些差异。1904年，他在所著的《英文汉话》1书中，第1次使用了1些新式标点符号，这对中国语言文学的发展，有着10分重大的意义。

　　而大张旗鼓地号令在社会上推行使用标点符号，是和“54”新文化运动紧密联系在1起的。

　　《新青年》在新文化运动中，提倡了以反对文言、提倡白话为主要内容的书面语革新运动，有很多文章、书信提到了使用标点的问题，展开了使用新式标点的讨论，在社会上，特别是知识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1917年5月，刘半农在《新青年》上发表了《我之文字改进观》，提出了在文章中使用新式标点符号的主张。《新青年》杂志作为新文化运动的“喉舌”，自创刊之日起，1直坚持使用新式标点符号。

　　作为新文化运动领袖之1的胡适，对新式标点符号的创制实行也发挥了重要作用。在美留学期间，胡适曾前后担负《学生英文月报》《留美学生季报》等刊物的主编，同时还进行了1些学术著述。1914⑴916年他曾在日记中屡次记下自己对创制新式标点符号的假想，这些日记先在友人中传阅，后来收入《藏晖室札记》。1915年8月，胡适应《科学》杂志之约，作《论句读及文字符号》1文，“凡3昼夜始成，约1万字”，全面论述了他对句读及文字符号的理论思考，并且进行了符号的实际创制。1918年胡适在写作《中国哲学史大纲》时，对这套符号进行增删改易，使之成为我国第1部国家颁行的标点符号方案的雏形。

　　1919年4月，北京大学马裕藻、周作人、朱希祖、刘复、钱玄同、胡适6教授，联名向国语统1准备会第1次大会提交《请颁行新式标点符号议案》，大会议决通过。1920年2月，北洋政府教育部发布第53号训令——《通令采取新式标点符号文》，批准了这1议案。训令指出，议案内容“远仿古昔之成规，近采世界之通则，足资文字上辨析义蕴、辅助理解之用”，并转发所属各校“傅备采取”。

　　议案的颁布，标志着新式标点由个人提倡走向国家推行，走向法治，这极大地推动了标点的使用和普及。上世纪20年代，除在白话文中继续推行使用新式标点外，还出版了1批古典名著的新式标点本。如上海亚东图书馆出版了汪原放标点的《水浒》《儒林外史》《红楼梦》。标点古书迅速构成风气，新式标点1时成了时尚。正如陈望道在《新式标点》1文中所说：“新式标点当今算是1件时式的东西了，1部旧书，单加几个标点即可以赚钱了！时期底进步，真快啊！从前胡适之在《科学》、陈望道在《学艺》、高元在《法政学报》、项衡方在《东方》1类杂志上劝用新式标点的话，早已经是日本女人手里的‘劝女人放足歌’了！”

　　曾被守旧派视为“洪水猛兽”

　　但是，新式标点符号诞生以后，却被当时的守旧派视作“洪水猛兽”，不断遭到其谩骂和围攻。鲁迅先生在1934年写的《忆刘半农君》1文中，曾这样写道：“10多年前，单是提倡新式标点，就会有1群人‘若丧考妣’，巴不得‘食肉寝皮’。”

　　“54”时期，复古派的代表林琴南1方面极力反对白话文运动，1方面谢绝使用新式标点符号。在翻译外国小说时，他宁可用“此语未完”4个字，也不肯用1个简单、明了的省略号。

　　1924年，有个叫张耀祥的搜集了1些新诗中的感叹号“！”，耸人听闻地说甚么“缩小视像许多细菌，放大看像几排弹丸”，是“消极、悲观、厌世情绪”的表现，并把使用这类符号的白话诗诬之为“亡国之音”。

　　1927年12月，国民党政府教育部举行“甄别考试”，索性恢复文言，制止使用新式标点。这些倒退行动天经地义地遭到以鲁迅为代表的左翼文化界人士的反对。鲁迅曾在1系列杂文中罗列中国古籍中的许多例子，证明文言文精炼虽精炼，简约虽简约，但是由于语法不精密，缺少标点符号，结果有时词不达意，歧义迭出，叫人容易产生误解。他大声疾呼“须用新式标点”。郭沫若则在1篇文章中说：“言而无标点，在当今是等于人而无眉目。”

　　在进步学者和社会舆论的压力下，1930年教育部颁布了《划1教育机关公文格式办法》，从句读、行款、用语几方面统1机关文牍；1933年，行政院和国民政府分别发出通令和训令，要求采取“简单标点办法”。这些文件都扩大了标点符号的影响，增进了标点符号的普及。

　　新中国成立后，有关方面对原标点进行了研究整理，1951年9月，中央人民政府出版署公布了《标点符号用法》。共列标点符号104种，包括句号、逗号、顿号、分号、引号、冒号、问号、感叹号、括号、破折号、省略号、专名号、书名号、侧重号。

　　20世纪60年代，汉字文稿的书写和出版物的排印由直行改成横行，某些标点符号的用法也有了新的发展变化，有必要对原规定进行整理。1987年初，国家语委成立《标点符号用法》修订组，约请专家对原用法进行修订。1990年3月，国家语委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新闻出版署联合发布了修订后的《标点符号用法》，共列标点符号16种，增加了连接号、间隔号。尔后，在听取各界意见后，国家语委、新闻出版署和国家技术监督局共同决定将《标点符号用法》制定为国家标准，并于1995年12月正式发布。

　　历史争辩

　　“？”和“！”到底要不要？

　　问号、叹号都不是我国固有的符号，却是较早采取的符号。但是后来有人主张不要“？”和“！”。

　　1918年，《新青年》第5卷第3号在“论句读符号”的讨论题目下，刊登了慕楼、胡适的通讯。慕楼在来信中提出，文言虚字可以代替问号和惊叹号两种符号，说“文句圈点，如乎？么？呵！等，似近堆叠。以中文‘乎’‘么’等即是‘？’之记号；‘呵’‘呀’等即是感叹之记号也”。这类看法在当时有1定的普遍性，比如提倡新式标点符号的干将刘半农也曾有类似观点。

　　胡适在回信中剖析了自己之前在《论句读及文字符号》1文中的类似主张，而后借钱玄同的话说：“这两种符号(？！)都不可废。由于中国文字的疑问语，常常不用上举诸字；并且这些字有各种用法，不是都拿来表示疑问的意思。”接着举例说，中国京戏里常有两个人问答，1个问道“认真？”1个答道“认真。”又问道“果然？”又答道“果然。”倘若不用疑问符号，这4句写出来便没有分别了。再如《檀弓》上，曾子怒曰：“商汝何罪也！”这句虽用“何”字，却不是疑问语，而是怒骂语，当用感叹号。最后，胡适很有感触地说：“种种符号都是帮助文字达意的。意越答得出越好，文字越明白越好，符号越完备越好。”

　　寻根究底

　　“？”是怎样来的

　　我国标点符号中的问号“？”原是从西方引进的。它起源于拉丁文中questio这个词，意思是质问、疑问、问题。在问号还没有出现之前，每当有表示询问的句式时，就在句子的末尾加上questio。后来人们为了书写简便，就取其开头的1个字母“q”和最后的1个字母“o”，缩写成“qo”两个字母。不久又有人把“q”写在上面，把“o”写在下面。过了1些时候以后，又逐步改变了写法，草写成“？”作为问句的标志。后来约定俗成，在问句中都这样用“？”来表示，从此“？”就正式变成了1个标点符号，在世界各种语言中通用。

　　标点笑话

　　留，还是不留？

　　有1则很着名的故事：某甲前去造访他的朋友某乙，并且由于下雨使得他多停留了几天。主人某乙终究变得不再欢迎他的朋友，但是依然不想当着面撕破脸，因此他在门上写下这1句没有标点的话：下雨天留客每天留我不留。主人的意思是这样的：下雨天，留客天；天留，我不留。那位客人却不知趣，对这行文字看了几眼以后，还打上了几个标点符号：“下雨天，留客天，天留我不？留！”因而又仍然在这里吃住下去，弄得主人啼笑皆非。

　　大变戏法

　　古诗换标点立变小品

　　晚唐著名诗人杜牧写有1首脍炙人口的7绝，题目是《清明》。全诗是这样的：

　　清明时节雨纷纭，

　　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

　　牧童遥指杏花村。

　　有人重新给这首小令打上标点符号，使小令变成了精致典雅的戏剧小品：

　　(清明时节，雨纷纭)

　　(路上)

　　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

　　牧童：(遥指)杏花村！